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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

文/来源:唐人视界TT

近年来,我国法治建设进程加快,法律体系越来越完善,但冤假错案依旧时有发生,给我国法治建设带来了无法抹去的伤疤,给人民群众带来了无法释怀的阴影,给当事人及其家庭带来了无法承受的伤痛。虽然案件最终平反,但造成的伤害却已无法挽回,值得人们警醒!

这其中最为典型的案件就是河北聂树斌案,这个案件曾经在全国造成巨大的影响,入选“2016年推动法治进程十大案件”,由最高人民法院巡回法庭亲自再审,但是平反之路却一波三折。从1994年案发到2016年平反,聂树斌及其父母含冤负重22年,聂父聂母也为平反奔走了22年,幸运的是,在最高人民法院的干预下,他们等来了想要的结果。这个案件现在读来,依然值得所有人引以为戒。

1994年8月,石家庄市石获公路南侧孔寨村的一片玉米地里,有人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,散发着恶臭,一个年轻女人被强奸杀害。女人名叫康菊花,是石家庄液压件厂的一名工人。康菊花为人本分,性格活泼大方,感情上洁身自好,没有与人结下过仇怨,也没有不良男女关系,更不会无故离家出走,因此在她失踪三天后,厂子和她的丈夫都预感到她可能凶多吉少,于是便向派出所报了警。在警方大力走访调查排查下,康菊花终于在一片玉米地里被发现。

经过法医鉴定,发现康菊花是在8月5日惨遭强奸后被杀害的。警方侦查一个月后,依然没有任何进展。但是一个不时骑着自行车从案发现场经过,并多次打听案件进度的年轻人进去了警方视线。这个人就是聂树斌。在案件侦查毫无头绪的情况下,聂树斌的出现让警方眼中放出了光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1张

聂树斌生前照片

同年9月,警方在聂树斌单位宿舍将其控制,经过七天七夜连续审讯,本就胆小且口吃的聂树斌不得不招供 。石家庄警方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取得了“犯罪嫌疑人供述”。

同年10月9日,石家庄警方以聂树斌涉嫌强奸罪、故意杀人罪两项罪名对其进行逮捕。随后,案件被移送到石家庄市检察院,同年12月16日,石家庄市检察院以两项罪名向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。1995年3月15日,石家庄中院以强奸罪、故意杀人罪判处聂树斌死刑。聂树斌不服一审判决,当庭提出上诉,1995年4月25日,河北省高院做出裁定,驳回上诉, 维持原判。两天后,聂树斌被执行死刑,一条无辜的年轻生命就此消逝。

随着聂树斌被执行死刑,很多人认为此案已了,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。但是聂树斌的父母却并不相信一向胆小内向、平常连鸡都不敢杀的聂树斌会干出强奸杀人的恶行来。不仅如此,据他的母亲张焕枝回忆:“当时没有人告诉我们,我儿子是因为什么事被抓的。后来我们请了律师,才弄明白说儿子强奸杀人了。再后来,我们去看守所送衣服,警察说他已经走了。我们问去哪了,回答说是被枪毙了。”由此可以看出,当时的警方已经把人权视为儿戏,丧心病狂,无法无天,令人不寒而栗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2张

聂树斌被执行死刑前,胸前悬挂标签“强奸杀人犯聂树斌”字样

在聂树斌被执行死刑半年后,其父聂学生因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,选择了轻生,他吃了一整瓶安眠药,经过及时抢救,虽然被救了回来,大脑却留下了后遗症,从此落下了偏瘫的终身残疾。其母张焕枝也因为精神压力,患上了高血压的毛病。刚开始聂父还能陪着聂母申诉,身体偏瘫后只剩下聂母一人向法院和检察院进行申诉。夫妻俩始终没有放弃证明儿子的清白的行动,但他们的努力始终徒劳无功,直到十年后一个嫌疑犯的出现。

2005年3月,河南荥阳索河路派出所民警在一次抓捕行动中,成功抓获了一位名叫王书金的网上逃犯。据王书金供述,他在93年到95年两年间在河北境内犯下6起大案,其中包括四起强奸杀人案,两起强奸案。此人牵涉案情重大,在向上级报告之后,荥阳警方立即将王书金移交给邯郸警方,接手的人正是为聂树斌平反立下大功的郑成月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3张

罪犯王书金接受审判

面对郑月成,王书金说出了他犯下的在石家庄西郊强奸杀害一名妇女的犯罪事实。王书金指认出了玉米地现场和犯案过程,与警方调查聂树斌案得出的结果丝毫不差,甚至他还说出了很多警方没公布的细节:当时他在作案后还拿走了被害人的钥匙,可是走了一会,他觉得要钥匙没有什么用,就随手扔在了玉米地里。而当年石家庄警方勘察现场时,就有这么一张发现钥匙的照片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4张

王书金扔在玉米地里的被害人康菊花的钥匙

如果王书金不是凶手,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这个细节。经过再三确认,郑成月认定王书金才是“聂树斌”案的真正凶手,但此时聂树斌已经被执行死刑近10年时间了。

于是,郑成月马上向河北省公安厅进行了汇报,并请求复查,同时在郑成月的推动下,河南商报记者马云龙发表了文章《一案两凶,谁是真凶?》。文章指出,聂树斌案结案十年之后,真凶再现人间,聂树斌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。一时间舆论哗然,引发了全国的关注。在全国的舆论注视下,河北省公安厅成立了专案组负责复查此事,结果风头过后,调查组就不了了之了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5张

河南商报对聂树斌案进行的报道

2006年,石家庄市检察院对王书金提起公诉,控告王书金犯下四起强奸案并杀害其中三人,但是并不包括康菊花被杀案。王书金的律师提起这个案件却被合议庭制止,并在之后的过程中多次制止王书金提起此案。因为王书金所犯罪行查不清,石家庄司法机关便对王书金案搁置了下来。直到2013年9月27日,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王书金上诉案进行判决,认为王书金交待的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在事实认定、具体作案时间、作案手段、被害人相关细节等与现场勘察证据不符,不能认定王书金就是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的凶手,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。

此后该案便没有了进展,哪怕是聂树斌同村全体村民联名要求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重审此案,都被以没有当年的判决书为由拒绝了。其实这份判决书就在河北高院的档案馆里,但是聂母张焕枝想拿来复印的要求却一直被拒绝, 一位领导甚至说出了“是存在档案里,就是不给你”这样的话。

后来聂母及记者得知被害人康菊花家人手里有聂树斌的死刑判决书,想要借来一用,却也遭到了断然拒绝。最后在律师界和媒体界的共同努力下,聂母终于得到了聂树斌的死刑判决书,并立即向最高人民法院进行申诉。2007年1月5日,最高人民法院受理了聂母张焕枝的申诉,并将案件发回河北省高院进行再审,但河北高院却将此案进行了搁置。

2014年12月4日,聂树斌冤案迎来了转折点,这天是国家认定的第一个“国家宪法日”,在聂母以及社会各界的共同奔走下,最高人民法院决定对聂树斌案进行复查,并决定由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负责复查此事。这个信号非常明确,在此案件上,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失去了对河北省司法机关的信任。

2015年3月,山东高院提审了“聂树斌案”的疑似真凶王书金,王书金对此积极配合,在提审过程中,王书金始终坚决承认自己就是玉米地案件的真凶。经过1年半的复查,山东省高院最终认定:原审判决缺少能锁定聂树斌作案的客观证据,作案时间、工具,死亡时间存在重大疑问,不能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性,原审认定聂树斌犯强奸杀人罪证据不足,建议由最高人民法院重新审判。

2016年6月6日,最高人民法院作出再审决定,决定提审本案。经过一系列调查,最高人民法院做出认定:原审认定聂树斌犯故意杀人罪、强奸妇女罪的主要依据是聂树斌的有罪供述,但纵观全案,缺乏能锁定聂树斌作案的客观证据,聂树斌作案时间不能确认,作案工具花上衣的来源不能确认,被害人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不能确认;聂树斌被抓获后前5天讯问笔录缺失,案发后前50 天内多名重要证人询问笔录缺失,重要原始书证考勤表缺失;聂树斌有罪供述的真实性、合法性存疑,本案是否另有他人作案存疑;原判据以定案的证据没有形成完整锁链,也没有达到基本事实清楚、基本证据确凿的定罪要求。原审认定聂树斌犯故意杀人罪、强奸妇女罪的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,故不能认定聂树斌有罪。

2016年11月30日,最高人民法院对聂树斌故意强奸杀害妇女案公开宣判,宣布聂树斌无罪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6张

最高人民法院对聂树斌案再审,宣布聂树斌无罪

聂父聂母得到聂树斌被判无罪的消息后老泪纵横。他们将最高院的无罪判决书烧给聂树斌看,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。2017年,聂父聂母收到河北高院的国家赔偿,死亡赔偿金、丧葬费和精神损失抚恤金等加起来共268.13991万元。可是,金钱补偿再多,换不回22年来忍受千夫所指的屈辱历史,也换不回22年来为此奔波劳碌的悲惨境遇,更换不回儿子聂树斌在膝下尽孝的天伦之乐。

聂树斌案(河北聂树斌冤案,枪毙10年后真凶出现,谁该为幕后的罪恶负责?) 第7张

在最高人民法院宣判聂树斌无罪后,河北省高院登报向聂树斌家人道歉

聂树斌冤案让我国法治建设遭受了重创,也让我国的司法机关,特别是河北司法机关蒙羞。聂树斌在证据不足、逻辑不通的情况下被草草判处死刑,更是对河北司法机关相关司法人员重重的羞辱。法治建设不仅要求公民知法懂法守法,更要求司法人员尊重程序,敬仰法律,按照法律规定行事,如此才能还百姓以青天,还人民以正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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